7.记忆之丘
无法者地界 中心城市奥尔卡
“喔，这里还挺漂亮嘛！”
在无法地界的中心坐落着这片区域最大的都市——奥尔卡，同时又是整个无法地界的政治中心。纵横交错的平整道路、宽敞明亮的房屋、绿化面积庞大的广场……在布满黑暗街巷和贫民窟的无法地界简直是奇迹一般的存在。来来往往的马车在一座座纹理分明的别致建筑旁飞快地穿行，白色的大理石雕像矗立在金色的纪念堂前，人们衣着鲜亮地行走着，让人有种回到帝国中心的错觉……
不过这也很好理解，毕竟这座城市的建设者有很大一部分都来自帝国的逃亡贵族。
柯莱特走在一尘不染的宽阔街道上，象征胜利的红色围巾在他的身后自由地荡漾。时不时会有一辆马车在他的身边停下，乘坐马车的无法者们通过窗口向他摆手致敬，还有人的目光里甚至会露出激动的神情。
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没有见过他，但是每个人都能准确无误地认出来他。因为他是柯莱特，赫赫有名的“猎鹰”组织首领，天界第一神枪手，酒馆里流传着他的传说、报纸上也频繁地出现着他的名字——坚毅的眼神、丝质的红色围巾、弹无虚发的双管猎枪、雄狮一样残暴的近战技巧、风度翩翩的迷人微笑……更有人声称，在与帝国的一次边境冲突中，柯莱特指挥的守卫队在一夜间除掉了上万名帝国精锐，凭一己之力消灭的敌人数量至少在百位之上，是个风头无比强劲的优秀战士。
“真麻烦，早知道就像平常那样带一层面具了。”柯莱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趁几位随行火枪手不注意，从大街边上拐进了一道不受人注目的小巷。
“小光，还有多久才能到那里？”
他把背后的旅行袋卸下来，从里边翻出了一张新的面具戴上，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喜欢把自己打扮成柯莱特的乡下小伙。
“快了快了，大概再经过两个十字路口就可以了。”陪在柯莱特身边的一位白衣女孩老老实实地回答完，黑色的眸子里突然又闪过了一丝好奇的光芒，“大人……你从来没有来过首都这里么？”
“那是自然，以前那些老家伙让我开会我都是派手下过去的，这次的会议很重要，他们要求本人必须来，开完会我还是要马上就走的。”柯莱特把目光盯向小巷的最深处，那里是光照不到的角落，数不清的污水正顺着生锈的管道一点点地渗透进潮湿的地板……
果然，就算是以宏伟整洁著称的无法地界首都，在剥去表面之后，本质上也还是那个受帝国排挤的污水遍地、嘈杂拥挤的遗忘之地啊。
“原来如此。”白衣女生低下头，好像有点失落地说道，“大人，这次会议过后，你能留下来多住一段时间么？”
“不了，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柯莱特微微眯了眯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少年刺客的脸。
过了不久，他们就抵达了这次行程的目的地——一座无比宏伟的十层大楼，大楼在白天依旧亮着耀眼的灯光，一个金色的齿轮镶嵌在大楼的正中央，代表秩序和新生，吸引了所有从楼下经过的路人的目光。金色大厦上不断延伸出一座座独立的阁楼，像塔林一般高高地插入天空，数不清的马车在大厦四周停下，身披黑色风衣的枪手、头戴兜帽的精英刺客、穿着正装的政客们一时间聚集在了大厦的门口，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无比的凝重。
“小光，我们先进去吧。”
柯莱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正门的方向走去了……
极北之地 冰晶森林
走进木屋的时候，伊莱文环顾四周，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小屋的外表看起来似乎很小，但是里面的空间却出乎意料的大！不但有宽敞的客厅、精细的厨房和三个卧室，甚至还有一个堆满了装饰和魔法物品的大号仓库。房子的每一处都干净而明亮。脚下是红木制成的地板，火炉在客厅中散发着温暖的光，墙上挂着一副很朴实的画，画风有点奇特，一点也不像是现代的风格……伊莱文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嗯？对这副画感兴趣么？”粉头发的少女用很温和的声音问道。
“啊，那个，总感觉画里的人物打扮很奇怪……”少年有点犹豫地说道，“是哪个遥远国度的女孩子的打扮么？”
“是艾克丽丝，我最好的朋友呢~”少女甜甜地笑了，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这是她的自画像，她最喜欢画画了。”
“艾克丽丝？”
这就是那个短发少女的名字么？灰衣剑士在心里告诉自己。
“嗯，就是这座房子的主人，啊，差点忘了介绍。”少女有些羞涩地说道，“我的名字是困子。”
“嗯，困子。”伊莱文也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真没有想到，在这样冰天雪地的环境里竟然还有一个如此温馨的小窝……屋子的主人一定是个很讲究的女孩子吧。”
“当然啦……可是…可是…外面有很多不喜欢她的坏人……”困子说着，突然放低了声音，语气也变得担忧了起来，“艾克丽丝明明那么喜欢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却并不欢迎她呢……”
“嗯？你说的是……”因为声音太小的缘故，伊莱文没能听清。
“啊……没什么。”困子连忙摇摇头掩饰了过去，“我去准备给你的屋子，在艾克丽丝回来前，你先住在这里吧。”
“可是……”灰衣剑士这才想起了自己本来的任务，自己在西海岸的一家小餐馆里突然被圣杯选中，接着又莫名其妙地被传送到了这里和一位大汉决斗，这样算是完成了那个短发少女的要求了么？可是……圣杯现在又在哪里呢？
“不用担心的。”房屋的那边传来了困子柔软的声音，“等艾克丽丝回来，就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的……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呢，包括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如果是为了夺取圣杯的话，她一定会给你很好的建议的。”
另一个世界？
伊莱文愣了一下，只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很快，时间流逝，小屋被温暖的夕阳包裹在了森林的中央……伊莱文打开卧室的门走到二楼的客厅，看见困子正趴在一处正好能看到夕阳的窗户边，眼神平静，安静的侧脸被橘黄色的光线包裹，就像一朵走失到了窗户边的红霞……让人不忍心靠近去破坏它。
伊莱文犹豫了，就在他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困子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伊莱文，可以过来哟。”
少女回过头，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
“啊……我知道了。”灰衣剑士脸色通红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窗边，在困子的身旁坐了下来。
从这里看去，窗外的风景意外地漂亮。伊莱文没想到在这样一个生满冰晶的寒冷国度里还能看见如此完整的夕阳——前方是一片被清扫过的冰原，没有任何树木遮挡，冰原的前方正好是高高的冰崖，被金黄色的红晕映照得宛如洒满了枫叶的地毯，夕阳从冰崖的上空缓慢地落下……困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落下的夕阳，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温和的亮光。
“你喜欢夕阳么？”困子突然向身边的少年问道。
“还……还好吧。”伊莱文紧张地回答道，“蛮漂亮的。”
“嗯，当初我被关在高高的城堡里面的时候，每天都在盼望着夕阳能够落山，因为妈妈曾经告诉我呢……等到夕阳落下她就接我回家。”困子微笑着，像是走进了一座记忆的小丘那样陈述道，“在被关在狭窄房间的很漫长的日子里，只要能从窗户里看见夕阳，我就会很开心，直到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才倒在床上，决心怎么也不要醒来……”
“什么？”伊莱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们把你的妈妈怎么样了，还有为什么要把你关进城堡里面呢？”
“不知道。”困子摇了摇头，“在我11岁生日那天，妈妈把我送进了那个大大的城堡，让我听叔叔们的安排，我一直照着他们的要求去做，可是我还是被关进了一间屋子里了，无论我怎么哭喊也没有人给我开门，只有妈妈时不时地来探望我，有一天，偷偷跑来见我的妈妈被两位士兵带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怎么可以这样？一定是城堡里的那些人搞的鬼吧！”伊莱文微微握紧了双拳，“要是我在的话，一定会拼死教训那些可恶的士兵的！”
“不是这样的……”困子微微低下头，眼神里有些东西飘忽不定，“妈妈曾经告诉我，士兵们也有士兵们的难处，他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始终被不知名的棋手操控着，迫于无奈，也无法改变，所以……不要恨他们……”
“……”伊莱文突然想到了那个他再也熟悉不过的穿军装的背影。
在插满箭矢的山丘上，那个穿军服的男人拔出了手中的剑，与数十倍于己的敌人拼命地战斗着，这是一场敌我双方都分不清彼此的战斗，染血的草丛很快就遍布在了整个山丘，大家都不吭一声，只是默默地挥剑、默默地道别，仿佛在进行着一场别样的晚宴……
那场战斗，最终只有穿军服的男人一个人活了下来。他被帝国视作了叛匪，他苦苦坚持的信仰最终分崩离析，只能迎来一颗弃子应有的悲惨结局。
“那个人……是我的父亲。”伊莱文低下头，感觉到心脏一阵疼痛。
“对不起……”困子脸红地向沉浸在记忆之丘里的少年剑士道歉，“让你想到不好的事情了，都是我说话太随意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不……”伊莱文按住胸口，褐色的发梢在微风中轻轻摇摆，蓝色的眼眸里显露出了一丝羞愧的神色，“我的痛苦不一定比困子要深，但是困子你却比我要平静得多，我才是应该感到羞愧的……”
说罢，少年剑士平静地把手放在双腿上，脸上的慌张和急躁完全消失了。
“说下去吧，我会认认真真地听的。”
“不，我其实没什么说的了。”困子很快就露出了满足的表情，“虽然妈妈不在了，但好在我还有艾克丽丝，是她把我从那个黑暗的城堡里带出来的，我其实很幸运呢！”她说着，又重新把目光对准了落下一半的太阳，“艾克丽丝最好了，她带我逃出那个天天被人监视着的地方，给我准备了好看的新衣服和食物，还在这里为我搭建了一个小小的木屋，每天都带我去到森林的各处去玩，一点也不受拘束。”她说着，嘴角的微笑变得更加灿烂了，“我喜欢艾克丽丝，每当看见她就觉得看见了自己心中最向往的那个样子呢。”
“是那个围着蓝色围巾，穿着白色的奇怪羽衣，眸子像宝石一般的短发少女么？”伊莱文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语。
“嗯，是的，那是她出行时最普通的一套穿着。”困子连忙点了点头，“她给这片森林布下了一道奇怪的温暖结界——这样的结界不会影响到大自然的正常气候，却能让生活在这里的人只穿很少的衣服就能御寒，而她自己却受不到这种结界的保护，于是只能穿着冬装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伊莱文想到自己刚从温暖的西部海岸被转移来这里时身上只穿着薄灰色衬衫，却没有感觉到太多寒冷，这么看来，果然是那个家伙布置的结界在起作用啊……
渐渐地……夕阳落下山崖去了。
“谢谢你陪我聊天。”困子歪着头，很高兴地对灰衣少年说道，“等艾克丽丝回来，我会介绍她给你认识的。”
“嗯，我知道了。”伊莱文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去准备晚饭，你先去客厅坐一会儿吧。”
“麻烦你了。”伊莱文感激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泛起了一丝奇怪的涟漪。少女的背影在少年的脑海中逐渐固定，她那微笑的表情、纯净无瑕的眼神令少年深深地着了迷。
“好像……有点想要一直守护下去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对了，艾克丽丝是个很爱恶作剧的家伙，在她回来之前你要先做好准备哟，她可比那个拿图腾的大叔厉害多了，所以节操一定要保护好……”
“噗！”伊莱文喷出一口老血，开始思考自己留在这里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
大陆圣杯传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剑来》、《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修炼成仙的我只想养成女徒弟》、《足控勇者的目标是魔王的丝袜》、《被触手怪养大的少女》、
